林大虎道：“不必想她，反正遙兒，以後再不用看她的臉色了。”

馬氏聽了，臉色這才好了一些，她揉了揉胸口，道：“有父母的，為與父母的關系所累，無父母的，過的太苦。人生在世，就沒順心的時候。遙兒和璋兒，這兩孩子，命苦。”

“雖然苦，可是，一無所有的人，老天爺總會用別的來補償，”林大虎勸道：“他們兩個，好日子還在後頭。”

“不錯。”馬氏道：“年紀真是大了，一大了就容易想東想西。”

她將織的毛衣一放，道：“我去做點吃的，給孩子們添個零嘴兒。”

“我買了一點子牛肉，不若做了牛肉幹罷了，讓孩子們甜個嘴兒，總比外面買的強些，正宗些，外面賣的摻了豬肉呢，”林大虎道，“我去幫你。”

夫妻二人說說笑笑，到廚房忙活去了。

晉陽的生活是平和而安寧的，仿佛戰爭離的很遠，然而它其實很近很近。只是繁華的商業活動，俗世的生活，來來往往的民生，將這一切的殘酷暫時的掩蓋了。

晉陽如火如荼的忙著春耕的時候，有一群軍隊搶了晉陽的商船，並且殺了一些人，他們更是悄無聲息的將晉陽的上游給切斷了，將晉陽的上游給圍了起來，儼然是想壟斷的架勢。

馮璋接到消息的時候，眼底微沈，“有多少人馬，什麽來頭？！”

“兩萬多人，人雖不多，但問題是突然出現的，不是北廷的人馬，也不是胡人，更不是拜神教的人馬，”小狗子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，道：“是從青州下來的馬匪，”

“馬匪？！”馮璋道：“青州？！”

“是青州，那一塊本就是漢人與胡人交界之處，魚龍混雜，這些年裏，一直亂著，卻是沒想到這群馬匪有了組織，只怕早就盯上富庶的晉陽城了，”小狗子咬牙道：“不然不可能突然偷襲商船，這反應太快了，只能說明他們早就有了預謀，我們晉陽倒是沒防備到他們……”

阿金在防著武陵郡和武陽郡的南廷人馬，而江夏郡也一直在防著北廷各郡的人馬，水師一直在水上操練，防著的也是附近的水匪和馬賊，但是卻偏偏疏忽了可能從很遠的青州來的人馬。

這些日子，水師上的人也在防著北廷的探子作遂，竟然偏偏就忽視了青州的人。

不光小狗子，所有人都焦躁了。

馮璋手下是一張張執著，請戰的焦慮面孔，眼神裏帶著渴望。

成王冷靜的道：“若要戰，牽一發而動全身，這兩萬人為財，雖不足懼，可是，萬一交戰，南廷的人再插上一手，再戰，江夏郡對著的北廷各郡的要也插上一手，各方趁火打劫，只怕事情就變得棘手。”

“可也不能不打，”小狗子怒道：“不打豈不是成了孬種了嗎？！”

成王道：“打是要打，只是怎麽打，還需要再議一議。”

“議個毛？”小狗子粗暴的道：“就該去將他們全軍都給滅了。”

所有人都吵嚷起來，請戰的情緒很激烈。

所有人最後都安靜下來，看向了馮璋。

馮璋卻淡定的很，道：“咱們晉陽的實力，也該露一露了，就用這兩萬人練練手吧，再強的軍隊，也需要見見血，他們才能有真正的悍氣。”

眾將領頓時大喜。

馮璋道：“阿金的軍隊不要動，江夏郡那邊的軍也不動。只在晉陽就地整編水師，加上陸兵，直接開撥出去，找到這些人的老巢，全給滅了！”

眾人微喜。

“小狗子，小石頭，小木頭，你們三人領頭，合作，組編兵馬，速戰速決！”馮璋道：“陸青雲提供情報，不容有誤。務必不能影響到其它的戰局，和晉陽的生產。”

“是。”眾人得了命令便退下去了。

晉陽一下子就緊張起來，因為商船上死了不少人，這件事是大事，很多商人來了後不急著走了，只在商行前等消息，臉上和眼睛裏都帶了一些沈重。

王謙匆匆的來了馮璋這，道：“有把握麽？！”

“戰爭這種事，哪有必勝的把握，我唯一的能做的，只是死守晉陽，”馮璋道：“不退縮而已。”

王謙聽了沈默了，馮璋繼續道：“路家人總喜歡逃，可是，人生在世，總有一些願用生命去守護，追求的東西，守住了晉陽，就是守住了她，所以，哪怕真會敗，我會也不會離開晉陽的，我雖也姓路，可我與路懷德最大的不同，就是在這裏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你是個有擔當的，”王謙道：“我相信，晉陽回報與你的，也是同樣重量的擔當。”

馮璋道：“區區兩萬人，我還不放在眼裏，只怕到更絕望，更艱難的時候，哪怕有招一日，有二十萬人來圍困晉陽，我也絕不會放棄這裏。這個晉陽，對我意義重大，這裏有我在乎的一切。她，以及這所有平靜的生活，都是她想要的……我哪怕至死，也會守住它。所以，不會敗。情況再糟，也不會更糟了。”

“你就一點不怕幾方趁火打劫，一起來圍困晉陽嗎？！”王謙道：“萬一幾方都橫插一杠子，晉陽的局勢馬上就會惡化。”

“我不怕，”馮璋始終淡淡的，仿佛這一切，對他來說，一直是個游戲，而他真正認識的，只是要守住她在乎的晉陽，這裏，是她的心血所凝，他只要活著，便不能容忍任何人將這一切給毀了。

這就是他要堅持的東西。

王謙道：“好，你既有這個承擔，我與遙兒去組織民眾，百姓們的憤怒和擔憂，以及他們的擔當，也需要一個出口，這種時候，有錢出錢，有力出力吧……”

說罷，便匆匆的走了。

成王過來了，對馮璋道：“馮家兄弟無錢無糧，想要打，沒有南廷的命令，他們不敢，而江夏郡以此的各郡，只怕會觀望，不會輕意動手，所以要打擊這些馬匪一定要快，快到速速解決了，讓那些郡縣想要趁火打劫的根本找不到機會，大局便定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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